司法的温度究竟能到多少度？

——益阳法院用“三关五问”工作法践行司法为民掠影

共工日报社法治7月31日电（龙文辉 李胜刚 李倩云）“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这是习近平总书记对司法工作提出的目标。湖南益阳法院响亮提出“办案就是办人生”，踏实推行“三关五问”工作法，让当事人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司法的温度。法院自身也经历了人民群众由冷评到热赞的冰火两重天，审判工作由一年多前的全省倒数跃升至第一梯队。

办案就是办人生：从心底迸发的理念

虽然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但益阳市中级法院现任院长彭卫兵仍然清晰地记得2022年农历新年第一天上班的尴尬：由于益阳两级法院队伍建设出现了严重问题，他这个到任才刚刚两个月的“一把手”，不得不到全省法院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会议上作检讨！而这样的检讨、表态，在他到任的极短时间内已经有过多次了。

彭卫兵是2021年10月从湘西州中院院长调任益阳的，当时的情形是：只有800余人的全市法院却有70余名干警接受了违纪调查；全市法院所有班子均有成员涉及违纪；全市法院工作在全省法院处于落后状态，好几项工作甚至垫底；省高院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中级法院系统的队伍问题进行全省通报……

更主要的问题是，人民群众对益阳法院的风评极低，法院干警在外甚至于到了羞于自亮身份的地步，更不消说以法院人为荣。真可谓人心涣散。

这便是一年多之前益阳市中级法院新班子面临的严峻局面。很显然，重拾人心，重整军心，成了新班子最紧要的工作。

人心齐，泰山移。但用什么来重新凝聚人心？在一系列马不停蹄地调研之后，一个清晰的理念从彭卫兵的心底迸发出来：办案就是办人生——接受违纪调查的70余名干警因违法办案而毁损或影响了自己的大好人生；而他们所办的相关案件，又都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当事企业的发展轨迹、影响到了当事人的人生历程。

“办案就是办人生”的理念一经提出，党组一班人一致赞同。高调向全社会亮出益阳法院的这一全新理念后，也很快在当事人中引发非同反响，不少当事人纷纷给彭卫兵写来了言辞恳切的求助信，其中，一位旅居国外的益阳籍慈善人士“忍不住热泪盈眶地”给院长反映她的遭遇。她在新冠疫情初发时看到益阳口罩紧缺的情况，于是热心为益阳关联企业和境外供应商牵线搭桥引进一大批急用口罩，却阴差阳错陷入了双方的买卖合同纠纷中，并被法院判决为货款承担连带支付责任。法院的判决让她这个爱心人士一时陷入苦恼和对慈善的怀疑之中。

当事人的热烈回响，更加坚定了中院党组一班人唱响这一理念的信心。

“三关五问”：尽可能通达公平的捷径

提出一个口号，当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难的，是将口号所代表的理念注入到平常的工作之中。在法院系统工作了三十多年而又具有二十多年各级领导经验的彭卫兵是深知这一道理的。因此，在提出“办案就是办人生”这一理念之后，他又结合自己多年工作和领导经历的全部积累，提炼出了落实这一理念的配套工作方法——“三关五问”工作法。

所谓“三关”，是基于人民法院的地位、审判工作的性质和任务而为益阳法院落实习近平法治思想制定的总目标，即案件审理要把好政治效果关、社会效果关和法律效果关，做到三者的有机统一。而“五问”，就是在每一个案件的办理过程中坚持良心之问、事实之问、程序之问、法律之问、责任之问，从而厘清办案思路，提高办案能力，提升办案质量。

彭卫兵和党组一班人开始在大会小会上讲起了“三关五问”，到基层法院检查或调研，也首先从“三关五问”入手。中院在公众号上开辟“三关五问大家谈”和“三关五问在益阳”两个专栏，及时介绍相关情况。中院不定期派出督导小组，检查“三关五问”的落实情况。

很快，益阳法院自上而下对“三关五问”工作法有了较为透彻的认识和理解，办案法官在接手案件之初，便自觉对标“三关五问”，他们认识到，只要真正扪心“五问”，便能最大限度地确保案件公正。不少法官甚至觉得，“三关五问”是尽可能通达公正的有效捷径。正如中院行政审判庭庭长付星所认为的，一个科学的决策，在于既给出正确的目标，又给出达到目标的途径，而“三关五问”中，“三关”就是目标，“五问”就是路径，真学真用，一定就会出效果。中院行政庭也的确靠真学真用实现了质的飞跃：2021年度，行政庭被省高院改判和发回重审的案件多达9件，而2022年，全庭审结各类案件379起，上诉和申诉案件均无一起被省高院改判和发回重审！行政庭还因成功调处了一起诉争长达二十余年的土地承包经营权登记案，获得了全国人大代表上门赠送的“数载纠纷正曲直，送法下乡解民愁”的锦旗。

“三个一”：从小处入手，却有如春风扑面

改变，往往是从细微处开始的。既然法院与人民群众之间存在隔膜，那么就从打破这层隔膜开始。如何打破？中院在推出“三关五问”的同时，又在全市法院全面推行“三个一”：一句温馨的问候，一杯温热的茶水，一把干净的櫈子。中院拔出专门经费改造了信访窗口，率先向当事人发出了这份善意。全市基层法院紧跟落实，相继出台便民服务措施，资阳法院新建全市法院首家信访服务中心，舒适的休息场所、周到的司法关怀得到来访群众一致点赞。

“三个一”只是一种外在的形式，其内核是推动法官改变作风，能耐心倾听当事人的意见。为此，中院进一步作出硬性规定：只要是当事人有正当理由提出约见承办法官的，承办法官不得拒见，直至庭长主管副院长和院长。此一规定出台，到益阳法院诉讼的当事人几至欢欣鼓舞，因为这不仅仅只是破除了过去法官高高在上的神台，打破了法院门难进的格局，更是人民法院优良传统的一种回归。

在此基础上，益阳中院进一步出台了判后答疑制度，宣判后当事人对判决有疑问的，承办人直至庭长都有向当事人解疑释惑的义务。约见和答疑虽然一时增加了每个承办法官的工作强度，但对整个法院系统而言，能使当事人服判息诉，减少缠诉和重复上访，无疑是整体减少了法院的工作量。

这种种举措，就如一股股细润的和风，从益阳法院缓缓吹向所有当事人。

吐槽大会：用勇气直面当事人

2022年9月29日上午，一个特殊的见面会、座谈会在益阳中院召开。一边是彭卫兵院长和金凯力常务副院长带领的中院相关庭室负责人，一边是企业负责人、普通群众和律师组成的当事人“吐槽团”，由他们对全市法院是否做到了“三个一”，是否做到了“五问”，是否实现了公正全方位提出批评意见。

金凯力在会议一开始就对所有当事人说，今天不是请大家对法院工作讲好话的，而是专门挑刺讲不足的，用网络流行语就是“吐槽”！面对这种难得的机会，与会当事人自然也没有留情面。整个座谈会上，不管当事人的发言有多么尖锐，彭卫兵和金凯力都是自始至终认真记录。最后，彭卫兵还公布了自己的私人手机号，请所有当事人认真监督益阳法院的工作，只要发现有法院干警没有做到“三个一”，没有做到实行“五问”乃至有违法违纪的，都可以随时随地向他反映！

能向中院院长当面提意见，这对参与吐槽的当事人——益阳市满园春园林绿化公司的法人代表符金玉来说，此前是“想都不想”的事，“别说院长了，想跟承办人反映点情况都不容易”。“这让我们真正感受到了法院的改变，也让我们感受到了法院的温暖。”农业银行益阳市分行风险管理部副经理符兰同样深有感慨，前几年，她参与了行里一个案件的诉讼，前前后后长达6年，让她有些苦不堪言。

能动司法，延伸服务：案里案外都是100度

“司法不仅要有力度，也要有温度，切不可因简单或机械办案而毁掉一家企业，毁掉一个当事人。”这是一句力重千钧的承诺，更显益阳法院司法为民的担当。一年多来，益阳法院紧牵“三关五问”工作法这个“牛鼻子”，兼顾情理法，书写了无数温馨的故事：

2023年的春节刚过完，位于大通湖区产业开发区的某家具公司就呈现出一片繁忙火热的景象，车间生产线设备正满负荷运转，员工们正加班加点赶制家具产品，确保订单按时交货。而就在一年前，公司老板胡某因涉嫌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被逮捕和公诉。一时间，公司的生产基本处于停滞状态，进而面临倒闭。正是区法院院长廖红辉几次三番实地考察，了解到了企业的困局，法院在法律和政策允许的前提下依法对胡某变更强制措施，让胡某有机会使公司生产逐步有序恢复，濒临倒闭的实体企业再次勃发出生机。

2022年4月的一个晚上，谢某在安化县柘溪水库库区使用禁用工具电鱼，因是在禁渔期、禁渔区非法捕捞水产品，谢某被检察院以非法捕捞水产品罪起诉至法院，并提起承担修复渔业生态资源环境民事责任的公益诉讼。在案件审理过程中，承办法官胡萍了解到谢某患有心脏病，家庭也特别困难，因生活所迫电鱼食用，现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若以增殖放流来修复渔业生态资源环境，需要购买近5000元的鱼苗。考虑到谢某的实际情况，胡萍与当地居委会反复沟通，尝试适用劳务代偿替代性修复方式，以20天公益劳务替代修复生态。谢某对法院的宽谅感激不尽，心甘情愿地参加了社区组织的20天义务巡河。

投资人章某通过湖南股权交易所竞买了某公司价值3亿多元的股权，章某在支付一个亿后资金出现困难不能按期履约，某公司向益阳中院起诉章某要求其履行合同并承担多项违约责任。此案案情简单且权利义务清楚明晰，简单下判并无不可。但因标的巨大，涉及数以万计的员工生存，不能达到案结事了的目的，反而会引发次生问题。承办法官反复沟通，协调双方在债权债务确认、清偿时间、支付方式、第三人追偿等方面达成一致，经过353天耐心细致的工作，案件终于调解结案，取得了最佳效果。

5月的深夜还有一丝凉意，安化法院梅城法庭当事人接待室仍灯火通明，一位满头白发的八旬老人将一大把花生塞到工作人员手中，他是专门靠着这种方式来感谢法庭的。

前不久，这位老人在快下班时来到法庭，正在值班的蒋国祥法官暖心地接待了他，耐心倾听老人的讲述后，了解到他此行的目的是想通过诉讼追讨回自己2016年出借给同村一村民的6000元欠款。作为一名长期工作在当地，与群众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法官，蒋国祥深深懂得这6000元事关老人生计。在仔细询问相关情况，查看老人随身携带的材料后，蒋法官认为老人的请求属于法庭的职责范围内，应当受理。考虑到老人完全不了解诉讼流程，且文化水平有限，在与其充分沟通后，由老人进行口述，代为书写了起诉状，完善了证据目录，并办理了立案登记。得知老人暂时没有缴纳诉讼费用的能力，法官助理徐军又代为支付了诉讼费。办完这一切已经快深夜一点。看着法庭工作人员为他的事情忙前忙后，老人深受感动，用一捧花生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在有煤气泄漏危险的情况下，两个孩子的母亲陈某，不顾个人安危为邻居关闭液化气罐，导致个人被严重烧伤。益阳中院蒋远军法官在审结这起见义勇为受害责任纠纷之后，始终担心陈某的生活。他多次回访，向上汇报，向沅江市某街道办事处发出司法建议，成功帮助陈某申报了见义勇为并获得奖励和补偿，解决了陈某的后顾之忧。

益阳法院就是靠着案里案外这些细致工作和延伸服务，让当事人真切地感受到了司法的温度、法官的温情。

院内“风清气正”，院外纷纷效仿：“三关五问”在益阳生根开花

“三关五问”工作法在益阳法院全面推行虽然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却产生了方方面面意想不到的效果。

前益阳市委书记、现湖南省人民政府秘书长瞿海在调研益阳中院工作后，用“四多四少”概括了益阳法院前后的变化：抱怨发牢骚的少了，踏实干事的多了；忙于应酬的少了，加班工作的多了；工作马虎的少了，认真负责的多了；对当事人态度生硬的少了，耐心答疑的多了。他同时寄语益阳中院党组，在狠抓队伍建设和审判质量上，要锲而不舍，抓出更高实效，从而全面提高司法公信力。市委书记陈竞今年4月18日到市中院调研，充分肯定中院创新提出了“办案就是办人生”理念，并通过全面推行“三关五问”，全面提高了审判质效，明显提升了法院整体形象。

益阳市纪委监察委驻中院纪检组长丁彩晴则反复用“风清气正”来概叹益阳法院出现的可喜变化，她认为，正是因为班长严以律己以身作则，班子严抓队伍并全面推行“三关五问”、纪检监察工作前置等一系列举措，益阳法院才出现了风清气正的新气象，法院人过去羞于亮身份，如今在群众面前又可以抬头挺胸了！

这种“抬头挺胸”的底气首先当然来源于审判工作取得的实在成绩：过去全面落后少数垫底，现在核心考核指标进入全省第一梯队。底气更来自于人民群众对益阳法院有了发自内心的称道，这其中最有代表性地莫过于全国人大代表肖又香，她说，“在我的心目中，益阳法院在制度建设、队伍建设上，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都展现了一种创新和担当。‘三关五问’式办案，尤其让人感到温暖、温馨，更让案件当事人感受到了温情与亲情，益阳法院用公平公正，很好地寻求了法理与情理之间的平衡。”

如今，“三关五问”工作法不仅在益阳两级法院得以全面推行，在益阳全市党政机关也产生了连带效果，全市不少党政机关纷纷效仿，把三关五问结合进自身的工作中。在湖南天见律师事务所罗劲松律师看来，“三关五问”工作法具有更广阔的空间，值得广泛宣传，可供各级法院学习、思考，甚至可以成为一个标杆！

过往皆为序章！站在新的起点，彭卫兵表示，益阳法院将紧紧围绕最高院张军院长关于抓实抓好“公正和效率”这一主题，按照省高院朱玉院长提出的“两聚焦一结合”的工作要求，持续推进“三关五问”工作法，以看得见、摸的着的实干实绩为益阳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提供坚强有力的服务和保障。

URL：https://cn.kgongcn.com/dsxw/2023-07-31/13378.html

作者：龙文辉 李胜刚 李倩云

供图：共工日报社湖南

编审：龚建光 龚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