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社12月30日电(通讯员:樊琳)我书房的玻璃展柜里,并列陈放着:一把50年代的红木算盘、一个90年代的卡西欧计算器、一张今年中交一航局五公司厦金大桥(厦门段)媒体开放日的采访证。月光下,它们互相照映泛着温润的光,那是三代人跨越半个世纪的家风故事,是一家人一脉相承的精神账簿。
一
“老王会计的算盘比生产队的钟还准呢。”村里的百岁老人至今还记得,1958年姥爷蹲在田埂啃高粱面饼子时,总要把蓝布帽里的《辽宁日报》垫平——白癜风从帽檐下蔓延到脖颈,却遮不住他打算盘时眼里清亮的光。每天晚上煤油灯下,他佝偻的脊背在土墙上投出巨大的剪影,账本上的数字工整如列队的士兵。“公家的钱是铁锁,私人的手莫要伸。”这句常挂嘴边的话,被他用粉笔刻进保险柜门板的“公”字里,笔画深得能藏住月光。
那年深秋的某个夜晚,月光把曹石村的山道照得发白。十五岁的大舅蜷在板车上疼得打滚,姥姥攥着姥爷补丁摞补丁的衣襟:“用保险柜里的钱救救福德吧!”姥爷布满白斑的脸绷得铁青,中山装口袋里的黄铜钥匙硌得他肋骨生疼。姥爷说那是队里的命根子,谁也不能动。姥姥哭着说,福德也是我的命根子。姥爷红着眼睛却并不动容,连夜把大舅送到县里医院。四十里山路上的露水打湿裤管,姥爷在县医院青砖地上,给主治大夫磕出带血的响头:“求您先救救我儿子吧,天亮前一定还上钱!”
那天寅时的月光最懂人间疾苦。它照着姥爷深一脚浅一脚地踹开霜花,破棉鞋陷进泥坑时带起的冰碴子划破脚踝。全村四十七户的门环在寒夜里叮当作响,一沓皱巴巴的借条上按满姥爷鲜红的手印。天蒙蒙亮,他抱着裹在蓝布里的零碎钞票冲进缴费处,硬币在柜台上叮当作响……
二
姥爷是妈妈的精神图腾,她常说:“你姥爷的算盘珠子砸在粮袋上,比我剁饺子馅的声响还干脆。”2009年妈妈来到曹妃甸煤码头预制场食堂做帮厨,工人们都知道她烙的家常饼外皮酥脆内陷软糯,但是他们不知道,每天晚上月光照进食堂,妈妈都要拿着计算器在反复盘账。采买了哪些食材,预留了哪些存货,泔水桶里哪个菜倒掉的最多,哪个地方阳光好适合种菜,哪个地方卫生达标适合养家禽···看她在那分析总结,写出整改意见,我笑她:“一些‘芝麻蒜皮’的小细节,还能写出博士论文来?”妈妈总是很严肃:“老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我们把成本控制下来,咱们留下来多干点产值,大家多挣点钱不是更好吗?”
后来,她竟然还独创出一套“双屏记账法”:左屏计算混凝土养护餐标补贴,右屏记录工人忌口信息。项目年终大会上,看到她受到领导表扬,我真的为她骄傲。
三
今年我被借调到中交一航局五公司厦金大桥(厦门段)墩台预制厂,负责媒体开放日的宣传筹备。每个加班爬格子的夜晚,温润的月光都会穿过厦门著名的双子塔漫上我的办公桌。不远处漳州湾的拖轮汽笛声里,我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和1958年的算珠声、2009年的计算器按键声,仿佛跨越时代的记忆相互交织,我电脑旁的廉洁承诺书和姥爷中山装上月牙形补丁的轮廓、妈妈菜刀上的圆孔重叠在一起。
我仿佛看见:当年跋涉过冰碴山路的双腿,当年蹚过荒凉海沙的双腿,正带着人民日报的记者走进厦金大桥智能预制厂,欣赏数字孪生平台控制的工地里AI机器人焊接的火花;当年拿着毛笔在账簿上工整书写的手,当年在菜板上切砍剁刮的手,此刻正按下镜头的快门,拍下厦金大桥首件预制墩台精准出运吊装的历史镜头······
月光依旧清白。红木算盘四十八粒珠子记录的,从来不是简单的收支,而是一个家族用六十年光阴写就的答案——真正的廉洁,是让每份托付都如月光,永葆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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