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新闻社9月15日电(杜怡柔)我叫潘海冰,大海的海、冰雪的冰。因为生在东北内陆,父母想用名字把我“缺的水”补上,但直到入职,我也没能见到梦想的海。在这个有80年历史的“筑港摇篮”——中交一航局中,我有预感,迈入职场的我会离海再近一些。

可随着分配信息的公布,我的机票上面赫然印着“拉萨”二字。抵达拉萨后,3650米的高原上,阳光总带着一股凛冽的清透,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比平原稀薄几分。2024年7月,我扛下了粗格栅沉井下沉监测的重任。那座9.1米高、1.6万吨重的 “大家伙”,要精准沉到原地面下14.45米深的地方,每天两次的监测,我半分都不敢懈怠。整整三个月,我盯着数据、校准仪器,最终让它以远小于允许偏差值的精度顺利就位,那一刻,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有时我扛着全站仪和架子,步行500米到沉井边,一来一回就是1000米。在稀薄的空气里,走这段路也得歇上三四回,胸口像压着块大石板,闷得发慌。高原的日头毒,没几天脖子和胳膊就晒得发疼,后来慢慢变成了黝黑的颜色,汗水也顺着额头滴到脚下的冻土里。刚到高原的兴奋慢慢的被稀薄的氧气稀释,取而代之的沉淀下来的疲惫感。

远方是静静流淌的拉萨河,是那样圣洁,但也存在着生态环境稳性的脆弱:高寒限制生物活性,低温导致微生物分解能力弱;水资源短缺,西藏80%以上区域“蒸发远大于降水”。我们建设的拉萨污水厂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而是给高原加上了一个超大“净水器”,捍卫这片“澄澈”。从那时起,“缺氧不缺精神,海拔高斗志更高”真正融入到我心里。

2025年7月,我从海拔3600米的世界屋脊,来到了一望无际的海岸。这次我真正看到了海,一看就是“两个”。刚到福州的第五天,我就接到了莆田的测量任务。调试仪器、校核控制点、编写情况报告,忙完时已经是午后,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回福州继续处理工作。“两头跑有意思”,我心里这样想着,坐在去莆田的高铁上,看着窗外连绵的丘陵、隧道在群峰间穿梭,对我来说都像开启一个崭新的“城市盲盒”。

不过,从高原到海边,还是有需要适应解决的“小麻烦”,一次测量,透过镜头怎么什么都看不清,就像被浓雾罩住了一样。我心里一紧,误以为是镜头在路途中损坏了。手忙脚乱地检查了好几遍,最后才发现是镜头上的水雾。“太潮湿了,设备也出汗。”同事这样打趣道。这是南方雨季的“脾气”,湿热的空气遇上冰凉的仪器,总会凝结出一层雾。从那以后,我养成了一个新习惯,仪器箱里常备两块眼镜布。

在本地同事的引领下,我如愿登上了湄洲岛,在鹅尾沙滩上,在几个同事的“注目”中尝了一口海水,彻底感受大海的味道。看着湄洲岛的落日晚霞,我情不自禁和同事分享起自己名字的由来和迟到的“海之缘”。“海冰哥,你咋一点儿‘班味儿’都没有呢?”同事忍不住这样问,我想了想,“就像这湄洲岛,你可能觉得每次上下岛要坐船是种麻烦,但在游客眼中,是难掩的兴奋和期待。把那些‘不得不做’转化成‘主动要办成’,任务感就少很多,就像这海水,虽然苦涩,但我一直想尝尝它的味道,‘尝到了’才是亮点。”

回到工地现场,我重新戴上安全帽,穿上工装,又在手机中看了一眼湄洲岛。那一刻,我好像又找回了在高原时的冲劲——就像冰川融化后,从雅鲁藏布江奔涌向大海的水流,永远带着向前的力量。心里那簇燃烧的火苗,不管换了哪片天空,都会燃得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