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那杆秤
童年记忆里,父亲的那杆老式木杆秤,总在年关的鱼塘边闪着温润的光。
那时父亲在老家承包了一片大鱼塘,每每临近除夕,塘边的临时摊位前就挤满了买鱼的乡邻。我年纪小,不会用那杆带着铜秤星的秤,只能帮着递袋子、收钱,看着大人们熟练地将鱼挂在秤钩上,移动秤砣,直到秤杆与地面平行,再报出重量和价格。

可父亲用秤的样子,总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称鱼时,秤杆端端正正,唯独父亲的秤杆总是高高翘起,像一弯倾斜的月牙。鱼儿在秤钩上轻轻一摆,秤砣就会顺着秤杆滑向父亲的手心,有时力道没控制好,翘起的秤杆还会不小心打到他的脸颊,留下淡淡的红印。我实在忍不住,拉着父亲的衣角问:“爸,你把秤砣往外挪挪,秤杆不就平了?也不会打到脸了呀。”
父亲放下手中的秤,用粗糙的手掌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蹲下来看着我说:“幺儿,你不懂。秤砣向内,秤杆翘得高,是给顾客多让了分量,这是我们的良心。秤砣握在手心,轻重咱能把控;可要是把秤砣往外推,看似占了便宜,实则秤砣就不受控制了,早晚得砸到自己的脚。”那时我似懂非懂,只记得父亲说“良心”二字时,眼里的认真像秤杆上的铜星一样亮。
有一年腊月,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提着竹篮来买鱼,说家里来了客人,要选几条新鲜的黄辣丁、鲫鱼和草鱼。父亲仔细帮她挑了最肥美的鱼,挂在秤钩上慢慢移动秤砣,秤杆依旧高高翘起。“一共七十八块。”父亲报出价格后,奶奶从棉衣内袋里掏出一小沓崭新的20元纸币,小心翼翼地数出四张递给我。我接过钱,顺手补了两张1元的零钱给她。
接着又来了几位客人,忙忙碌碌间,要找零25元。我从刚才奶奶给的那沓新币里抽钱,手指一搓,竟搓出了五张20元——原来新钱粘得紧,刚才奶奶数钱时没注意,四张变成了五张,多给了20元。父亲正好看到,手里的渔网“啪”地落在地上,赶紧擦去手上的水渍,抓起那20元就往奶奶走的方向追。
鱼塘边的小路湿滑,父亲跑得急,好几次差点滑倒。过了约莫十几分钟,他才大汗淋漓地回来,棉衣的扣子都跑开了两颗,嘴里喘着粗气说,“幸好追上了,那奶奶都快走到村口了。”我不解地说道,“是奶奶自己多给的,她也不知道,我们悄悄留下不行吗?”父亲摸了摸我的头,语气严肃起来:“幺儿,咱们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心里得有一杆自己的秤,不是自己的钱,一分都不能要,这杆秤要是歪了,比秤砣砸脚还疼,早晚得栽跟头。”

今年我大学毕业后便来到中交一航局西南公司达州项目部,成为了一名党群干事,岗位内容繁杂琐碎,偶尔会有一些项目部后勤工作方面的资金往来,我时常想起他教诲我的模样,我要要像父亲把控秤砣一样把控自己的欲望,不贪小利,不越底线,保持经济上的清白,守住人格上的纯粹。
如今父亲的那杆木杆秤,早已被电子秤取代,可它教会我的那份“廉洁”道理,如秤杆上永不褪色的星花,始终清晰、永远明亮。(图文/曾维婷)
作者:曾维婷 责任编辑:孙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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